江南水乡,光看这几个字就让人联想到小桥流水人家,而美丽的乌镇,它所散发出的灵秀和独特的情韵让我深深着迷。
我最早认识乌镇是早年在高中课本里读茅盾的短篇小说《春蚕》。那水乡的秀美以及小桥流水的韵致,本身就是一首婉约的诗,老通宝的古朴勤劳和多多头的倔强叛逆形象,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在中国影视界,黄磊以其丰厚的文学修养与浓重的文人气质独树一帜,在他首次自编自导自演的电视剧《似水年华》,描写的就是发生在乌镇的一段情感人生,它描写的故事情节并不曲折,但是却有着小桥流水般的韵味。来自海峡两岸的男女主人公在这里偶然邂逅,文是乌镇古书图书馆的管理员,与老馆长齐叔共同肩负着修复古籍善本的使命;英是来自海峡彼岸的时装设计师,就在这古书院的书架间与文一见钟情,于是一段欲罢不能的情感历程就在这具有古老人文气息的乌镇上演。
如果没有黄磊和刘若英的那次造访,乌镇会更加安静醇美,但也幸亏那次惊鸿的回望,让更多人记住了乌镇的似水年华。
我造访乌镇的念头越来越强烈,终于成行了。我们去乌镇的那天,刚刚下过一场小雨,天空灰蒙蒙的,空气中略带潮湿。古老的乌镇像一位苍桑老人戴着黑青色毡帽,套着对襟马褂,镶衬着白色裙裾,坐在一艘乌蓬船上,迷迷蒙蒙的天空,如烟如雾似梦似幻的雨丝,湿漉漉的青石板……一个让人寻觅已久的本色乌镇就这样鲜灵灵地呈现在我的眼前。
走在狭长的小巷里,踩在平坦的青石小路上,轻抚两旁斑驳的老墙,我似乎看见了这里昔日的繁华:挂着招牌的茶馆里,头戴毡帽身穿马褂的人们或是品茶或是饮酒,巷子里黄酒飘香四溢,小商贩们在一旁吆喝,出售水果、蔬菜和小吃;典当行门口人来人往,戴着眼镜的老板坐在窗口后面打点着当物,手工作坊里织布机吱噶作响,布料扎染成花布后被做成了扇子、头巾、小背包、婴儿穿的小肚兜;虽然,这些场景都已成为历史不再重现,但只要用心,定会在每一个不经意间悄悄捕捉。
乌镇的河是乌镇的筋脉,大河、小河纵横贯穿整个乌镇,你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见河流,微波荡漾。雨点落在河面上,荡起道道涟漪,隐约可见一群群鱼儿游来游去,仿佛是在倾听游人的脚步声;岸边的杨柳被风吹弯了腰,细细的胳膊轻轻触碰着河面,这已不仅仅是一条小河,不知从何时起,它静静地流淌在每户人家的窗前门边,人们临河打水洗衣,它就这样孕育着这座小镇,也装扮着江南。一艘艘乌蓬船在河上缓慢地行驶,一位衣着朴素的船夫站在船尾,双手握住船浆,悠悠地摇着,船浆在手中摇动,水面扩散出一道道微波。
乌镇的桥主要以石板桥为主。石板桥都是拱形的,在桥的半圆形桥洞上往往写着桥的名字。桥上雕刻的花纹饱经风霜已经模糊不清了,几棵有顽强生命力的小草在石缝里茁壮成长。顺着石阶走上小桥,细数着扶手两边雕刻的花纹,这一座座小桥古朴而又韵味十足。站在桥上远远望去,一个红衣子女正在河边洗衣,看不清她的脸,却只见那红色分外耀眼夺目。一条小木船,橹声咿呀地从桥下划过,渐渐远去,留下一道水痕。小桥流水人家,这是怎样一副美丽的画面,让多少诗人魂牵梦绕。
乌镇的弄也非常的多,其中比较著名的是已经成为旅游景点的东栅弄堂,弄堂只有两米左右宽,两边那一幢幢陈旧的民宅,并排地通向弄堂的尽头。街上很安静,整个镇子象睡着了一般,家家户户都是两层木楼,房子很小。江南气候潮湿,一楼当然就不做卧室了,吱哑一声,哪家二楼的窗户开了,一个阿婆静静的看了你一眼,又关上了窗子。行走在那条悠长悠长的小巷中,有没有一个结着丁香一样愁怨的姑娘与我擦肩而过呢?我正寻找着。五颜六色的花伞穿过观前街,走过应家桥,越过古廊栅,登上仁义桥,绕过九曲廊,一路观看那些酿酒、刨烟、纺织、蓝印花布,竹编等一个个洋溢着日常质朴生活气息的传统作坊。喝一口香甜的糯米锅巴茶,再品尝一口有着美丽动人传说的甜咸兼有的姑嫂饼。要不,到依河傍水的“访庐阁”小坐一番,来一杯清香甘醇的菊花茶,那青绿色的液体仿佛是初春晶莹的草芽,让人倍觉生命的清澈。
走的累了,依着水廊的美人排,看着操着各种口音的游人从面前走过,时间就在细碎的雨点中缓缓流逝。古旧的木屋,静流的河水,玲珑的小桥,飘雨的小巷,寂静的长廊,红衣的女子,日暮的炊烟,这是一方魅力无穷的天地。乌镇的湿润,乌镇的艳丽,乌镇的清新,乌镇的鲜嫩。乌镇无声,游人亦无声。那么,再重复走一遍那闪射着青光的石板巷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