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说有一种植物贵如黄金,你一定相信,如果说有一种植物,价值连城,你在惊讶之余也会相信,如果说有一种植物是无价之宝,你一定难以置信。那么我告诉你,我真的见到了一种无价之宝的植物――东方水韭,一种已经灭绝的蕨类植物。
2005 年 3 月,国际植物命名权威刊物《 NOVON 》首次公布了武汉大学生命科学院科学家对世界珍稀濒危植物新物种――“东方水韭”的研究成果, 9 月,国内多家媒体相继报道了这一新发现。“东方水韭”的发现,为研究我国特有的植物区系组成及演化、评价我国的生物多样性现状提供了新资料。
然而,目前全世界范围内,“东方水韭”仅在我市松阳有发现,而且数量只有几百株。武汉大学生命科学院刘虹博士认为:“东方水韭”最大的威胁在于其自身的生存竞争优势不明显,其种群在与禾草和灯芯草等主要优势种的竞争中处于劣势,在群落演替过程中可能会被这些物种所取代,进而整个群落有可能被其他植被所取代,这个种群正处于濒危状态,一定要加强保护研究。
当我在媒体上看到这个物种目前唯独在我市松阳发现,倍感自豪,这是在我市发现的继百山祖冷杉之后又一世界唯一的物种,是我们丽水的骄敖!
2005 年 10 月,浙江省生态学会理事、丽水学院副教授朱圣潮等人通过实地考察,发现我市松阳县的“东方水韭”两处分布点分布面积实际已不足 500 ,个体数量不足 100 株,除受到竞争性杂草的种间竞争影响外,分布点的生长环境也已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。比如分布点周围的山林正被砍伐,分布点及周围的人类活动(耕作、放牧等)不断加剧,使“东方水韭”松阳分布点的生境面临被全面破坏的危险,而生境的破坏将直接导致群落类型的改变,这一珍稀濒危物种也将面临消失的危险。
了解到这一情况后,受一种神圣的使命感的催动,我在市政协二届一次会议期间撰写了《关于对濒危植物“东方水韭”开展保护性研究的建议》的提案。提案上交之后,市政协提案委相当重视,决定召开提案“三见面”现场办理会,赴松阳安岱后实地考察,面商“东方水韭”的保护措施,我作为提案人也一同去。我的一个提案,引起了市政协及有关部门的重视,加快了有关部门对濒危物种的保护步伐,这让我看到了新物种保护的希望,心里倍感欣慰。
7 月 18 日 早八时,我与市政协提案委孟主任、提案办公室陈主任、另一提案人赵老师以及市林业局、农业局的两位专家,还有目前正在开展“东方水韭”研究的朱圣潮副教授一同前往松阳查看“东方水韭”生长环境。
那时正值四号台风“碧利斯”刚过,给燥热的天气注入了一丝凉意,七月的烈日也隐去了暑气的酷热。车子一路颠簸进入了松阳箬寮景区境内,潺潺的溪流、浓密的树荫、偶然一窜而上的松鼠都仿佛让人置身于世外桃源。我们关了车内的空调,打开车窗,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,沁入心脾,一扫坐车的不适,真希望永远拥有如此清新的空气。
谈论到空气,林业局的宋处甚有兴致。他说,去年陪同林业部检查组的人员到庆元检查采矿林木恢复情况,检查组的成员对庆元矿区林木恢复情况大加赞赏,并且对庆元的空气评价也极高,难怪乎庆元被称为“中国生态第一县”。宋处说,丽水采矿林木恢复,只需在矿渣上撒几把松树籽,没两年就能覆盖矿渣,长成一片绿色,这是我们南方的优势。
就在一路谈论中,我们到达了安岱后村。眼前的安岱后村,依然是那么美丽,如诗如画,令人心旷神怡。去年先进性教育的时候我和同事曾来此接受爱国主义教育。景致依据,只是今天来此的人员和心境不同了。
一下车,早已等候的村长和老吴(老吴是和武汉大学教授一同最先发现“东方水韭”的当地村民)就把我们迎到了红军饭店,给每人倒上一杯温热的端午茶让我们去除暑气。
我们到达安岱后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,老吴说到“东方水韭”分布点来回需要两个小时,问我们是吃了饭再上山还是现在马上走。想到很快可以看到珍稀的“东方水韭”,我们都有些迫不及待,孟主任于是提议马上去分布点,回来再吃中饭。
我们几个加上松阳林业局的一位副局长及村长、老吴一行十人一同前往“东方水韭”分布点。到“东方水韭”分布点要翻越三座大山,虽然早知道要爬山,却不知道要爬这么多的山。我四月份时脚踝曾严重扭伤,至今没有完全消肿,虽然穿了平底的凉鞋,但爬山对我来说仍是一种考验。为了照顾我,老吴砍了一棵树枝给我做拐杖,市政协的陈主任和老吴一直走在我后面,免得我掉队。此刻头顶的太阳白晃晃的照着,汗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往下掉,太阳烤得我裸露的肌肤整个发红。“快到了吗?”一路上我不停问的就是这句。好在翻越一个山头后毒辣的阳光隐去了它的锋芒,不再老在我眼前晃动,随着林木的密集,我们几乎在树荫下行走,而我在途中休息之后走到了队伍的前头。
“再过十分 就到了”老吴鼓励我。马上就能看到那无价之宝,我踩着松软山路(这段路地上铺了厚厚的松针),不由加快了步伐。眼前忽然明亮起来,一块月牙型的湿地呈现在眼前。
“到了,就是这”走在身后的老吴对大家说。
站在风口上,山风阵阵,拂去了我们满身的汗水,顿感全身轻松。眼前的月亮湾长满了一种似像芦苇的植物,微风吹拂,满湾的“芦苇”向我们行礼。“好美,这是什么植物啊!”我问身旁的朱圣潮教授。
“这是荻。”
“荻是什么植物啊?我从来没见过,真的好漂亮。”我边说边掏出相机拍了起来。
“荻是多年生草本植物 , 生在水边 , 叶子长形 , 似芦苇 , 秋天开紫花。 ”朱圣潮耐心回答我的提问。
“浔阳江头夜送客 , 枫叶荻花秋瑟瑟。”我依稀记得白居易《琵琶行》 有这么一句。浔阳江头夜送客,秋风萧瑟,荻花飞扬,说不尽的秋寒料峭,道不明的落寞惆怅。
然而眼前的景却没有给人以任何凄凉之感,这紫色的荻花,满湾满谷,郁郁葱茏,我彷佛置身于仙境一般,几乎舍不得挪动脚步。
这时,老吴已经给孟主任等人指点“东方水韭”了。我也蹲下,小心分开一尺多长的野草,一种葱绿油亮的似韭菜的植物露出。“这就是东方水韭了吧?”
“是的,这就是东方水韭。”农业局的专家来到我身边看后,肯定地对我说。
“我怎么看都是草本的植物,怎么水韭是蕨类呢?”我问道。
“水韭是水生蕨类,到秋天的时候,它们的叶背会长出孢子,你用手摸一下就感觉到的,凡是叶背有孢子的一般都是蕨类。”这位专家又给我上了一堂课。
“这棵水韭好大,应该长了好几年。”林业局的宋处叫起来。
我赶紧跑过去,宋处分开茅草让我看。
那株葱绿的水韭长在清冽的水里,似绿衣仙子,等待着我的到来。伸出手轻轻触摸它的叶子,一种熟悉的感觉传遍全身,这个 350 万年的小精灵难道与我有着百万年的相约,相约在几百万年后在此月亮湾相见。我愣愣地望着水韭,难道冥冥中真有神灵在驱使,让我与眼前的精灵不但有着跨越古今的约定,让我把 QQ 的昵称也叫做“寻梦千年”,为它在千百年后的今天站出来为它的生存呼吁?我不由地拿出相机,把它身影摄回,保存在我的电脑里,让我时时与它相处。
在安岱后山上还有另外一块分布点,月亮湾过去还有 10 分钟的山路要爬,规模有两亩多(而月亮湾不过半亩地),只是分布点周边的林木都被砍伐了,对“东方水韭”的生长有一定的影响。
等我们就回到安岱后村,已经是下午一点半,奇怪的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饥饿。
我们在红军饭店用中餐,这是纯粹的山珍野味,豆腐、笋干、本土鸡、茄子、豆角、野菜……红军饭店三面围了矮木板做栏杆,所以风从不同方向灌来,特别的舒服,并且视线也绝佳,可以看到满山的葱绿和那随风摇曳的竹林。坐在店里,品着酒菜,眼望美景,神仙也不过如此。
用过午饭,孟主任召集大家开了简短的碰头会,大意是要求农林两家尽快拿出“东方水韭”保护方案,要求几家单位及时将有关情况向市长、县长汇报。并就“东方水韭”的研究工作尽快开展起来,做好红色、绿色旅游文章。
离开了安岱后,我的心却依然留恋着这里的水韭,希望不久的将来,“东方水韭”能够得到很好的保护,能成为丽水市乃至我省的一张名片,希望我们的地球家园美丽如画。